长安回望绣成堆，山顶千门次第开。
一骑红尘妃子笑，无人知是荔枝来。
【注释】
华清宫：故址在今陕西临潼县骊山，是唐明皇与杨贵妃游乐之地。
绣成堆：指花草林木和建筑物像一堆堆锦绣。
次第：按顺序，一个接一个地。
【赏析】
据说杨贵妃喜欢吃荔枝，唐玄宗命人用快马从四川，广州给她运来。如此兴师动众，劳民伤财，许多官差累死，驿马倒毙于四川至长安的路上。杜牧路经华清宫抵达长安时，有感于唐玄宗，杨贵妃荒淫误国而作的。抨击了封建社会统治者的骄奢淫逸和昏庸无道，以史讽今，警戒世君。
这首诗前两句为背景铺垫，后两句推出描写的主体，提示诗歌主旨。“长安回望绣成堆”，叙写诗人在长安回首南望华清宫时所见的景色，“回望”二字既是实写，又启下。诗人在京城眺望骊山，佳木葱茏，花繁叶茂，无数层叠有致，富丽堂皇的建筑掩映其间，宛如一堆锦绣。蓦地升腾起一种回顾历史，反省历史的责任感，由景而发历史之感慨。正是“山顶千门次第开”以下三句，承上而来，是回顾历史。骊山“山顶千门”洞开写出唐玄宗，杨贵妃当年生活的奢华，并给读者设下疑窦，“山顶千门”为何要“次第”大开?末两句“一骑红尘妃子笑，无人知是荔枝来”是答案。原来这都是杨贵妃使然。当她看见“一骑红尘”奔驰而至，知是供口腹享受的荔枝到了，故欣然而“笑”。而其他人却以为这是来传送紧急公文，谁想到马上所载的是来自涪洲的鲜荔枝呢!诗的结句卒章显志，揭示了“安史之乱”的祸根。
“一骑红尘妃子笑”，把骑马飞奔，挥汗如雨，千辛万苦赶送鲜荔枝的差官，同贵妃嫣然一笑进行了绝妙的对比，把如此严肃的历史主题在一个“笑”字中形象表现出来，具有高度的概括性和典型性。“妃子笑”三字颇有深意。不由使人想到春秋时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“烽火戏诸侯”而最终导致国破身亡典故。“无人知”三字也发人深思。其实“荔枝来”并非绝无人知，至少“妃子”知，“一骑”知，还有一个诗中没有点出的皇帝更是知道的。这样写，意在说明此事重大紧急，外人无由也没有机会得知，这就不仅揭露了皇帝为讨宠妃欢心无所不为的荒唐，也与前面渲染的不寻常的气氛相呼应。寓意精深，含蓄蕴藉。
诗人既未写“安史”乱起，玄宗仓惶出逃，马嵬坡演出悲剧的惨状，也没有罗列玄宗游乐疏政，骄奢淫逸的生活现象，而是把千里送荔枝博取贵妃一笑这样一件“小事”突现出来。体现了以大见小的艺术手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