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阳西入崦,茅屋访孤僧。
落叶人何在,寒云路几层。
独敲初夜磬,闲倚一枝藤。
世界微尘里,吾宁爱与僧。
【注释】
青萝:山名。青萝山高四十仞(257米),三面皆紫砂石壁,因地质结构特殊,多奇石而闻名。山间有古室,高三十丈,广二十丈,其岩如卵石积叠,有青萝草悬挂其上。位于安徽省祁门县。唐大历年间,本县第一座庙宇青萝寺即建于岩下,寺前有悬崖,下有滴泉。
崦:即崦嵫,山名,在甘肃天水县西。古时常用来指太阳落山的地方。
寒云:高寒的秋云,引申为高寒,高峻。
初夜:黄昏。
磬:佛寺中使用的一种钵状物,用铜铁铸成,既可作念经时的打击乐器,亦可敲响集合寺众。
一枝藤:指孤僧用的藤制成手杖。
“世界”句:语本《法华经》:“书写三千大千世界事,全在微生中。”意思是大千世界俱是微生,我还谈什么爱和恨呢?
微尘:比喻渺小之物。
宁:为什么。
【赏析】
这首诗当作于唐朝大中五年(851年),李商隐在仕途受挫,爱妻病故的双重压力下,追随西川节度使柳中郢离京。他在四川的梓州幕府生活了四年,大部分时间都郁郁寡欢。他曾一度对佛教发生了很大的兴趣,与当地的僧人交往,并捐钱刊印佛经,甚至想过出家为僧。梓幕生活是李商隐宦游生涯中最平淡稳定的时期,他已经再也无心无力去追求仕途的成功了。
披着残阳的余晖,诗人独自前往深山探访孤僧。只见落叶遍地,寒云缭绕,山径重重,并没有找到要访的人,于是悠闲倚仗而立,听着黄昏中独自想起的磬声,悟到佛家禅理。
“残阳西入崦”,“残阳”,夕阳西下,点出造访的时间。“茅屋访孤僧”,指出诗人此行的目的。
三,四句“落叶人何在,寒云路几层”,写的是寻访僧的过程。“人何在”,呼应上句“孤”。
五,六句“独敲初夜磬,闲倚一枝藤”,“初夜”,即黄昏,指出诗人黄昏时才寻到。“独敲”“一枝藤”,都是呼应第二句的“孤”。描写孤僧超然物外,清幽恬静的遁世生活。
七,八句“世界微尘里,吾宁爱与僧”。“微尘”照应第二句的“僧”字,是诗人抒发的感慨。官场黑暗,颠沛流离,诗人心力交瘁,不愿再执着于仕途,而是向往佛家的平静生活。